嘿,哥们!这书简直是男频界的宝藏,让人欲罢不能!主角一路开挂,智勇双全,每个决策都让人拍案叫绝。剧情紧凑得跟坐火箭似的,从头到尾高能不断,看得我热血沸腾,根本停不下来!相信我,错过它,你绝对会后悔没早点遇见这份精彩!赶紧翻开,一起嗨翻天!
《东汉末年枭雄志》 作者:御炎
一卧冰求鲤2.0(上)
汉熹平五年元月二十一日。
临近正午时分,豫州刺史部沛国谯县县城东,一群衣着简陋的人正站在一条上冻了的河流边,往冰面上看去,似乎正在看什么有趣的东西。
这一日,虽是阳光明媚的天,却刮着瑟瑟寒风,阳光洒在身上也不能缓解身上的寒意,饶是如此,这些人也不打算离开河边回家取暖。
他们目光所聚集的地方,一个看上去只有十一二岁的孩子正站在厚实的冰面上挥着铁锄,一锄头一锄头的敲击着冰面。
他穿的并不厚实。
“这都第三日了吧?”
人群之中,一名穿着稍微厚实一些的男子对着身边另外一名穿着稍微厚实一些的男子开口问道。
被询问到的男子点了点头。
“是啊,第三日了,本来昨日就该完成的,可惜昨日又下了一场雪,大郎前一日的功夫又白费了,好在今日一早放晴,他早早便来了,为了让母亲吃上鱼,也是煞费苦心啊。”
旁边围观的人们听着这样的话,也纷纷流露出了感慨的神色。
三天前,城内流传出了一个事情,说县尊夫人生病了,躺在病榻上说想吃鱼,但是冬日里没地方买鱼,县尊长子郭鹏便来到这上了冻的河面上凿冰,要给县尊夫人弄鱼吃。
人们就十分感慨。
“听说县尊夫人对大郎并不优厚,明明是家中长子,在家中待遇并不好。”
“毕竟不是亲生儿子,谁能对待旁人的儿子如同自己的儿子一样?”
“要说大郎也是够仁厚的,被苛待至此,还在这么冷的天一个人出来给她弄鱼吃,水面都上冻了,哪里去弄鱼啊?”
围观人群你说一句我说一句,越说越为冰面上那挥舞着锄头敲击冰面的孩子感到不值。
终于,有人看不下去,打算动一动了。
“大郎多好啊,为人仁厚,乐善好施,十里八乡的不少人都受过大郎的恩惠,咱们就这样看着,不好吧?”
然后此人就被旁人拉住了。
“大郎说了,这是他自己的事情,夫人生病想吃鱼,他要为夫人弄鱼吃,是他自己的一片心意,不允许咱们帮忙,之前好些个人要去帮忙,给他劝回来了,咱们就别去了,权当从了大郎一片孝心吧!”
周围的人们更加感慨了。
望向冰面上那个挥舞锄头的背影的眼神更多了一些敬佩。
为了对自己不好的所谓母亲还能这样做,真是太孝顺了。
不过此时此刻郭鹏可没有理会这些人的心思。
他用力地挥舞着锄头敲击厚实的冰面,大口大口的喘气,冰冷的空气吸进燥热的体内,只觉得胸口闷闷的,气管都有些疼,十分难受。
前日来这里铺上黑布,想着用太阳的温度将冰层融化一些,没曾想到前日下午到昨日又是一场雪,白费了功夫。
今日一早放晴,便赶快来到这边撒上一些盐,铺上黑布,等了一个时辰,就等着这一块冰层薄一些。
要不这样做,以自己这样的小身板怕是敲大半天都敲不破这冰面。
不过饶是如此,这冰面也还是那么厚,敲了半个时辰,也没见底,不过好在已经敲出一个相当深的坑了,他又撒了一些盐到冰坑里,接着敲。
换作平民或许会有些心疼,不过身为县令家长子,他也不差这一点盐,撒就撒了。
现在要的是效率,效率最重要。
大口吸气,大口吐气,气管隐隐作痛,四肢酸胀不已。
不过这还不是时候,要坚持,要更加努力的坚持,才能敲破冰面。
喘息的间隙,郭鹏的眼角余光扫到了河岸边黑压压一片人群都在观看,人数比早上刚来的时候更多了,好像还不断有人从远处赶来。
很好。
他要坚持下去,坚持到最后的胜利。
但是时间越长,他就觉得身体越来越麻木,动作也越来越机械式,机械式的举起,砸下,举起,砸下,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这该死的冰层怎么就那么厚?
郭鹏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怀念上辈子的温室效应。
忽然间,一阵呼喊声响起。
“大兄!大兄!大兄!”
郭鹏听到了熟悉的呼喊声,一转头,见两个虎头虎脑的小家伙从岸边跑到了冰面上,在冰面上十分艰难的相互搀扶着向他这边走过来。
“阿仁,阿纯,你们怎么来了?”
虎头虎脑的曹仁拉着比自己小一号的同样虎头虎脑的曹纯从河岸边艰难的来到了郭鹏的身边,而后曹仁一伸手拿走了郭鹏手里的锄头,曹纯没有锄头,看到地上有一把,也拿了一把起来。
“我们来找大兄玩,得知大兄在这里,大兄!那么冷的天你在这里干什么?哪有人冬日里凿冰捕鱼的?就算要这样,你为什么不叫人来帮你?”
曹仁十分不高兴的看着郭鹏:“大兄是把我们兄弟看作外人了吗?”
“是把我们兄弟看作外人了吗?”
曹纯跟着附和了一句。
“……”
郭鹏有点小郁闷的看着这虎头虎脑的兄弟两个,无奈地笑了。
“这是我自己的事情,母亲病了,想吃鱼,我想为她捕鱼,这是我作为儿子应该做的事情,也是我的一片心意,不能让你们和我一起受冻。”
“大兄!”
曹仁拍拍胸脯,一副义薄云天的样子开口道:“大兄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大兄要受冻,我便与大兄一起受冻!否则我曹仁有什么面目做男儿!”
“有什么面目做男儿!”
小曹纯又跟着附和了一句。
郭鹏心里有些感动,思考了一会儿,便抽出一团布条,给曹仁和曹纯两人的手上都缠了一圈布条。
“既然你们这样说,我便不阻止你们了,但是你们也要当心不要冻到了,我们三人齐心,一定可以很快凿穿冰面的。”
“嗯!”
曹仁和曹纯激动起来了,便和郭鹏一起举起了锄头,一锄头一锄头的狠狠的往冰坑里面敲。
敲啊敲啊敲,也不知敲到什么时候,反正忽然就是一锄头下去,一片水花激起,溅了三人一脸都是。
“打穿了?”
曹仁很是惊喜的看着冰坑里冒出来的水。
“打穿了!”
郭鹏也很是惊喜的看着冰坑里冒出的水。
“打穿咯打穿咯!!”
小曹纯直接丢下锄头快活的跳了起来,然后一下子摔倒在了冰面上。
郭鹏赶快把小曹纯扶了起来,然后大喊道:“赶快接着砸!砸出一个大坑来!一定会有鱼的!”
“好!”
曹仁和曹纯兴奋的挥舞着锄头和郭鹏一起,将冰窟窿砸的越来越大,差不多砸了一个直径一尺半左右的冰洞之后,郭鹏喊了停。
然后郭鹏立刻叫曹仁和曹纯回头去拿网兜,自己则快速从身上的布袋里掏出一把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撒进了冰洞里。
撒了两次。
“大兄,这网兜怎么用啊?好像和咱们见到的网兜不一样?”
曹仁拿着郭鹏自己做的长柄网兜不知道该怎么用:“就这样伸进河水里面捞吗?”
郭鹏摇了摇头,只是笑了笑。
“等一下,很快,鱼会自己送上门的。”
“自己送上门?”
曹仁曹纯兄弟两个不知道郭鹏所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还有傻到自己送上门来的鱼?
他们不信。
二卧冰求鲤2.0(下)
他们的确不信,但是没关系。
没一会儿他们就看到了在他们所砸出来的冰洞之中,就像是烧开了的水那样翻滚一样,不知道多少条白花花的鱼在『翻滚』着。
曹仁和曹纯目瞪口呆,郭鹏则暗暗捏了一下拳头。
而后,很突兀的,一条鱼不知道是不是太激动了,一跃而起窜出了水面直击曹仁的脸,接着一招甩尾pia的一声把尾巴甩在了曹仁的脸上。
曹仁捂着脸看着跌落在冰面上不断蹦达着的那条鲤鱼目瞪口呆,呆立当场一动不动。
“哈哈哈哈!兄长被鱼打了!”
小曹纯没忍住,指着曹仁就哈哈大笑起来了。
郭鹏可没那个心思,握着长柄鱼兜直接伸到水里,双臂一用力往上一抬,满满一兜鱼就给他提上来了。
“阿仁,阿纯,快来帮我!”
郭鹏喊醒了懵圈的曹仁和嘲笑曹仁的曹纯,兄弟两个这才手忙脚乱的帮着郭鹏处理这许多的鱼。
而这一切都被河岸边的人们看到了,他们看的一清二楚。
“快看!真的有鱼啊!”
“那是鱼啊!真的是鱼!”
“好多鱼在那个冰洞里啊!”
人群开始骚动起来了,人们看着那个满满的都是鱼的冰洞,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剩下莫名的激动了。
而与此同时,方才那两个衣着相对厚实的男子互相看了看对方,一起点了点头,然后其中一个就大声喊了起来。
“难道是大郎的孝心感动了河里的河伯,所以河伯送鱼给大郎了?”
“肯定是河伯知道大郎的孝心,所以要帮大郎一把,把鱼送给大郎了!”
围观的人们恍然大悟,立刻明白了这一切的缘由。
“河伯显灵了!”
“河伯送鱼给大郎了啊!”
“河伯知道大郎的孝心了!”
这样的喊声此起彼伏,一时间旁观的人群之中居然有些人直接跪在了河岸边向河水里的『河伯』祈福了。
这样的事情显然不是人力所能及,一定是河伯显灵,否则怎么会有那么多的鱼聚集在那个洞口?
“大兄,难道真的是河伯显灵了?”
曹仁十分惊讶的看向了郭鹏。
“大概……是的吧?”
郭鹏也一脸惊喜的看向了曹仁,然后两人一起跪在了冰坑边上,小曹纯反应慢,被曹仁拖着一起跪下了。
“颍川郭鹏,多谢河伯赠鱼,河伯赠鱼之恩,永世不忘!”
然后郭鹏对着冰坑拜了三拜。
曹仁和曹纯也跟着郭鹏一起拜了三拜。
一番折腾之后,郭鹏和曹仁兄弟两个拖着一网兜的鱼,把周边收拾一下,就往河岸边走了。
到了河岸边,面对着父老乡亲们上前嘘寒问暖,郭鹏笑着抹了一把眼泪。
“我没事,一点都不冷,但是……但是多亏了河伯赠鱼,我母亲她……母亲终于有鱼吃了……”
郭鹏用冻的通红的手抹去眼角的泪水。
曹仁兄弟被他说的话感动的忍不住红了眼眶。
而后跟着他一起,拖着许多的鱼缓缓离去。
被郭鹏感动的许多人们情不自禁地跟着他一起往回走。
人流跟着郭鹏从县城东回到县城内,在家门口,郭鹏看到了站在府门口的父亲,郭单。
郭单也看到了郭鹏,还有跟在他身边的曹仁曹纯兄弟两个,以及郭鹏身后的许多人们。
“父亲。”
郭鹏向郭单行了一礼。
“世叔。”
曹仁曹纯兄弟两人也向郭单行礼。
郭单微微点了点头。
“为父以为,你是在说大话,但是为父没想到,你居然真的……真的弄到了那么些鱼,你是怎么办到的?”
郭单看上去很是惊讶。
“世叔,是河伯赠鱼!河伯被大兄的孝心感动,赠鱼给大兄,否则,否则我们怎么弄得到那么多鱼?”
曹仁满脸认真的对郭单说道。
郭单更惊讶了。
“河伯……河伯显灵赠鱼?”
他似乎有些不太相信:“你可不能乱说,这种事情怎能乱说?”
“是真的,县尊,我们都看到了!”
一个声音从郭鹏身后的人群当中响起。
有了带头的,这样的声音此起彼伏。
“我也看到了!”
“是的县尊,我们都看到了!”
“我看到了!”
………………
那么多人给郭鹏作证,郭单不可能认为这是所有人一起在为郭鹏撒谎,那么只有一个结论——郭鹏没有说谎,事情是真的。
然后有人将郭鹏从前天开始就忙活着要弄鱼的事情告诉了郭单,显然郭单是刚刚才知道。
看到那么些活着的鲜鱼,郭单的嘴唇微微有些抖动,表情也有些改变了。
“那么冷的天,你去河上凿冰去了?那么厚实的冰,你……”
“世叔,那冰层就是被大兄凿穿的,我们兄弟两个不过是最后去帮了一把手,这几日来,全都是大兄一人挨饿受冻在冰面上凿冰,只为了病中的夫人想吃鱼。”
曹仁很是为郭鹏打抱不平,因为大家都知道,郭单的妻子,郭鹏的继母,对郭鹏并不好。
而郭单对此居然没有什么表示。
听到了这样的话语之后,郭单看上去很受触动,他忍不住走下了台阶来到了郭鹏面前,拿起了郭鹏冻得通红甚至有些皲裂的双手,看着郭鹏冻得发紫的嘴唇和发青的面色,眼眶逐渐湿润了。
而后他一把将郭鹏拥入怀中。
“为父……为父错怪你了,小乙,都是为父的错,为父忙于公务,竟没有注意到……都是为父的错……”
郭单流出了悔恨的泪水,郭鹏则依偎在父亲的怀中,这感人的父子解除误会的一幕叫在场所有人都觉得心里暖暖的。
曹仁和曹纯也是如此感觉的他们觉得郭鹏那么久以来的苦日子终于到头了。
大兄仁厚纯良,受了委屈也不吭声,面对责骂也不辩解,只说这是为人子应该做到的事情。
郭鹏孝顺至此,让曹仁和曹纯也觉得自己平日里是否有些过于顽劣,不听父母话了。
之后,感人的父子重归于好的一幕走向尾声,人群渐渐散去。
曹仁和曹纯兄弟两个也不想打扰这感人的一幕,便在郭府门前向郭单郭鹏父子两个告辞,带着随从离开了这里。
而后,郭家的下人出门将鲜鱼和用具全部抬走,两父子一起进入了郭府,关上了府门。
“小乙,你做得很好,真不愧是为父的儿子,没想到你居然真的坚持下来了,本来为父还以为那么冷的天,你是坚持不下来的。”
郭单拍了拍郭鹏的肩膀,对郭鹏的表现十分满意。
“父亲过誉了,这都是为了咱们郭家。”
郭鹏面无表情的说道。
半年之前,为了提高自己的名望,配合郭单的全盘计划,郭鹏向郭单提出了自己思考修改之后的『卧冰求鲤2.0』行动方案。
PS:新书发布,需要大家的多多支持,大家要是喜欢的话,还请多多投票收藏~
三以孝治国大汉朝
郭鹏也是经过一番思考和模拟演习才提出了这个行动方案的。
他感觉卧冰求鲤的原始计划太过粗糙,太容易被人看出作假,面子上不太过的去,所以他不太满意。
于是郭鹏对其进行了符合谯县周边环境的改进,之后,将改进之后的『卧冰求鲤2.0』计划告诉了郭单。
郭单大喜过望,对郭鹏非常满意,动用手上的资源帮助郭鹏完成这个行动计划,并且还花了半年的时间来铺垫,散播一些相关的消息。
现在看来,效果应该非常不错,在人们的眼前完成这项计划,然后派人添油加醋的散播出去,『纯孝』的名声就逃不掉了。
这年头,要想出仕做官,不『孝』是想都别想,名声不够也是想都别想,大家都在为了如何让自己扬名、让自己孝顺的名声远扬而绞尽脑汁。
这一点上,郭鹏就比较有优势了。
从卧冰求鲤的故事开始往后推,他还有数十个优秀的策划方案可供选择,这些方案都是经过了时间和历史的检验,是大浪淘沙之后的优胜方案。
配合买来的水军和不明真相的自来水,郭鹏觉得这些计划绝对可以达到预期的效果。
只不过他觉得卧冰求鲤的方案比较好实施,比较好操作,也契合自己眼下的处境,所以他才选择了这个方案。
郭单自然也会全力配合他。
他对自己的这个儿子是相当满意的。
“不错,都是为了咱们郭家,咱们这一支本来也是住在颍川,你祖父还做过五原太守,可现在为父就只能做谯县县令,升迁无望,再之后,到了你这一辈,怕是连个官都做不得。”
郭单这样说着,似是有些愧疚的看着郭鹏,缓缓开口道:“所以,你要这样做,为父也没有阻拦你,此番若是操作的好,你便能被选入太学做童子郎,如若这般,今后,你便有路可走了。”
郭鹏点点头。
“父亲的考虑,儿子都知道,儿子也想为父亲分忧,为咱们家出一份力。”
郭单深深的叹了口气。
“从你祖父开始,咱们这一支就等于是被外放了,为父与你皆未能习得家传《小杜律》,幸得你祖父刻苦,抄录留下一部《公羊》,为父才有经可读,可以为孝廉,才有经可以传授给你。
而你记性绝佳,竟能过目不忘,为父甚为欣喜,小乙,你要记住,颍川本家苛待咱们,咱们无力反抗,但若咱们掌握足够多的经文,未必不能另立郭氏宗门!
咱们郭家祖上不过是一区区小吏,就因为学识优秀掌握书经传家而得以发迹,如今本家大不如前,但是无论如何,为父也要将你送入太学,你要多多记录经文,变为我家家传,知道吗?”
面对郭单近乎执念的期待,郭鹏只是默默点头。
“知道了,父亲,儿子会以另立郭氏宗门为目标,入太学,勤奋苦学,掌握经文以发家!”
“好!”
郭单满脸激动,开口道:“如此,便对得起我与你母亲为你做出的牺牲了,你若能发迹,区区一些质疑又能如何?”
少倾,郭单又有些忧虑。
“但是,如今朝中宦官当道,今上宠幸宦官,行党锢,本家衰微难以指望,他们也根本不会在意你我父子,为父门路少,不得已,教你与曹氏夏侯氏相交,将来,可能会有隐患,你若怪罪为父,为父……也无话可说。”
“父亲。”
郭鹏立刻开口道:“儿子绝对不会怪罪父亲,父亲为了儿子的出路殚精竭虑,已尽全力,儿子怎会怪罪父亲?”
“小乙……”
郭单抿了抿嘴唇,缓缓开口道:“曹氏一族靠宦官发迹,得以发家立足,家中数人都依靠宦官在朝中做高官,你若能与曹氏结为姻亲,有曹氏在雒阳为你走动,再以你的名望与才学,童子郎一事便是稳如泰山。
只是曹腾虽有善名,但曹氏终究是浊流,虽为一方豪强,却不为士人所容纳,如今党锢还好,将来若有一日党锢解除,终究还是士人主政,这个身份怕是会影响你的仕途,为父实在有些担心。”
郭鹏摇了摇头。
“父亲,非常之时行非常之法,如今摆在你我父子面前的路只有一条,若是不走,只能继续沉沦,无论是不是士人主政,儿子连举孝廉都难,父亲不愿,我亦不愿。”
郭单看着郭鹏满脸的坚定,深深叹了口气,而后点了点头。
“有子如此,是我家的幸事,小乙,咱们郭家的未来,就看你了。”
郭鹏点头,表示自己知道。
郭单松了口气,拉着郭鹏来到了内堂,在内堂看见了继妻杨氏。
杨氏正在内堂垂泪。
“你哭什么?”
郭单见着杨氏垂泪就十分不高兴。
“方才,我看见下人抬了不少鲜鱼回来。”
杨氏说着,便继续哭。
“那又如何?”
郭单有些不耐烦的坐在了杨氏身边:“我要做的事情,不是都对你说过了吗?这是为了郭家的未来,些许质疑算得了什么?”
杨氏哭哭啼啼道:“夫君和大郎得了名声,而我一无辜妇人却要背上苛待长子的恶名受人非议,我如何苛待大郎了?现如今外人还不知要怎么非议我,我……”
然后便又放声哭了出来。
边哭边用怨恨的眼神看着郭鹏。
郭鹏站在堂下,面无表情,就当什么都没有听到过一样。
而郭单一听这话就发火了。
“无知蠢妇!我对你说了多少次!这是为了郭家,为了郭家!郭家兴盛,才有你的好日子过!若小乙当不成童子郎,举不了孝廉做不了官,待我死了,谁养你?你吃什么?喝什么?住在哪儿?”
杨氏被郭单一顿怒吼吼的吓懵了,哭也不敢哭了,坐都坐不稳,浑身一抖整个人跌坐在了地上。
郭单狠狠的『哼』了一声,甩手就走。
好一会儿,杨氏才反应过来,呜呜呜的哭了起来。
郭鹏叹了口气,想了想,还是决定上前将杨氏扶起来。
“母亲,地上冷,还是起……”
“你别碰我!”
郭鹏刚刚走上前蹲下身子,还没伸出双手,杨氏就尖叫起来,满脸恨意的看着郭鹏,对着郭鹏破口大骂。
骂了好一阵子,最后以一句『我知道你恨我,所以才用这种毒计害我!郭鹏,你好狠的心!小小年纪,竟如此恶毒!』为结束。
郭鹏默默的等她骂完。
“母亲,你与我生母毫无瓜葛,我生母是病死,与你毫无关联,你为何对我总是充满敌意呢?你明知道这时没有任何意义的,我是嫡长子,这个身份不会改变。”
杨氏咬牙切齿。
“你想独吞家产,你担心阳儿与你争夺家产,所以想尽办法要坑害我母子二人,你以为我不知道?”
郭鹏无奈的笑了笑。
还能怎么说呢?
继母杨氏初来家中,和郭鹏相处尚好,等有了儿子之后,对郭鹏的态度陡然转变,变得十分冷漠,也不愿与郭鹏接近,至今已有六年。
郭鹏毫不在意。
“若我说我对母亲所在意的事情毫不在意,母亲又当如何说?”
“你毫不在意?”
杨氏冷着脸看着郭鹏:“你家的土地财产你不在意?你觉得我会相信你的话吗?你一心与我为敌,你以为我不知道?”
“哈哈哈哈……”
郭鹏忍不住笑了起来,然后站起身子,掸了掸身上的灰尘。
“母亲,不是我说你,你仿佛弄错了什么事情。”
郭鹏眯着眼睛看着杨氏:“我从未拿你当过敌人,包括我那个六岁了还认不得五十个字的弟弟,你们,有资格做我的敌人吗?”
杨氏愣住了。
“说你蠢,你是真的蠢,你以为我会一辈子待在谯县这一亩三分地上?你以为我很在意这份家产?还是说你以为分家产一事是你说了算?”
郭鹏指了指郭单离开的方向:“我父亲精明着呢,母亲啊,你就老老实实的做你的县尊夫人,放心好了,我会让那个蠢货弟弟给你养老送终的,不管你的名声多差,多么『恶毒』,只要我不死,你们一辈子吃穿不愁。”
说完,郭鹏冷冷一笑,抛下一句『感谢大汉朝以孝治国吧』,转身便走。
留下杨氏瘫在地上,目光呆滞,浑身微微颤抖。
四曹嵩是个聪明人
当天晚上,郭鹏来到了郭单的书房内,郭单将一份礼单的名帖递给了郭鹏。
“这是向曹氏提请约为婚姻的礼单,你看看还有什么缺失的。”
郭鹏看了看这份礼单,觉得十分稳妥,没有不好的东西。
“婚姻大事,全凭父亲做主,儿子没有意见,父亲觉得好便好。”
郭鹏双手奉还礼单。
“小乙啊。”
郭单接过礼单,叹息一声:“你早慧,为父并未把你看作一个普通孩童,咱们家,也不能容许你像个普通孩童一样无忧无虑的长大,为父对不住你,但是,为父也无可奈何。”
“儿子明白。”
郭鹏十分恭敬。
“所以为父是在和你商量,为父相信你足够理智,小乙,和曹氏的婚姻,你要想好了,这步路一旦踏出去,你就已经和某些人为敌了,在你没有足够的名望与成就之前,颍川本家会以你为耻。”
“父亲,我们别无选择。”
郭鹏面色冷静,一点也不像一个孩童:“就算咱们不与曹氏结亲,颍川本家会以我们为荣吗?既然已非同路,便干脆成为陌路,学不了《小杜律》,就不学,没什么稀罕的。
父亲,重孝廉轻文法吏已经是定局,颍川本家为何衰落?不还是文法出身吗?祖父有远见,咱们虽然脱离颍川本家,但是改治《公羊》,有朝一日,未尝不能飞黄腾达,届时,定叫他们屈膝来求。”
郭单犹豫了一会儿,想起自己年轻时为求举孝廉所遭受的折辱,咬咬牙,便点了点头。
“好,那我明日便正式向曹氏提亲,曹家女儿之父曹嵩正在朝中任大鸿胪,曹嵩堂兄弟曹炽任长水校尉,曹氏一族在朝中势力不小。
他们在朝堂之上和军队之中都有势力,和宦官方面也保持关系,你们定亲之后,便可由曹氏为你运作,入太学成童子郎,不成问题。”
郭鹏应下。
“成为童子郎除却提名之外,还要有策问,考察你是否合格,能否进入太学,这一点,为父并不担心,经书你已学习多年,为父所能教给你的,都教给你了,有曹氏的帮衬,入太学是一定的。”
郭单深吸一口气:“入太学后,为父便不能时时刻刻在你身边提点你,你我父子分居两地,在外,你只有曹氏可以帮衬,可曹氏终究不是为父,那时,你只能靠自己了,小乙,担心吗?”
“担心。”
郭鹏点头:“但是儿子知道,担心是没有用的,从今往后的每一步,儿子都别无选择。”
郭单微微闭上眼睛,少倾再睁开。
“愿先祖庇佑我儿。”
他只能这样祈祷了。
郭单与郭鹏两父子为未来长远谋划的同时,京都雒阳,曹嵩和曹炽这堂兄弟两个也在为了同一件事情做长远的商议。
早些时候,曹嵩与郭单讨论过这件事情,现在,似乎是要到了决定的时候了。
这种事情宜早不宜迟,对于曹嵩来说更是如此。
“巨高,谯县的郭家不过是颍川郭家分出来的一支破落户,家里没有多少财产土地,没有多少部曲,就算是颍川郭氏本家现在也大不如前。
他们是文法吏出身,连两千石以上的官员都做不了,形式衰微,谯县郭家更是区区一县令,你把兰儿嫁给他家长子,不觉得委屈了兰儿了吗?”
曹炽坐在曹嵩身前,伸手为曹嵩倒了一杯水。
曹嵩捏着胡须笑了笑。
“元盛,你家仁儿和纯儿与郭鹏相交莫逆,这怕不是你在背后指使的吧?”
曹炽面色一滞,讪讪的笑了起来,曹嵩也笑了起来,曹炽笑着笑着便也开怀了。
“郭家再破落,也姓郭,再出身文法吏,再大不如前,也是士族,传家百余年,家世衣冠,论起门第,论起渊源,说的难听些,咱们曹氏连给人家提鞋都不配。
郭鹏祖父做过五原太守,父亲也是谯县县令,都是孝廉出身,走士人正规之道,名正言顺,能和郭氏子结亲,这种事情,元盛,若你有未嫁女儿,你愿意吗?”
曹嵩一脸促狭的看着曹炽,曹炽的畅笑变为了苦笑。
他的女儿早几年许给了濦强侯宋奇,现在可没有份了。
宋奇的妹妹宋氏现在是皇后,曹炽成了皇后亲哥哥的老丈人,曹嵩也成了皇后亲哥哥的老丈人的堂哥,这跟皇家沾亲带故的关系也让曹家的势力越发的强盛。
但是宋氏到底是外戚,这外戚的关系怎么比得上家世衣冠的郭氏呢?
曹嵩的女儿要是嫁给了郭鹏,整个曹家都要羡慕死曹嵩。
“巨高啊,我就恨自己没有多生个女儿哟!”
曹嵩捻着胡须哈哈笑了起来。
笑了一阵,两人的面色恢复平静。
曹嵩端起杯子喝了一口水,缓缓开口。
“咱们家虽然做官的人多,官位高,但是,就像无根浮萍一样,地方上没有门生故吏做羽翼,朝廷里依靠着宦官和外戚,这如何长久?
现在还好,有朝一日若是宦官外戚倒台,咱们被人连根拔起可就是一句话的事儿,不说咱们,当年中常侍唐衡不也把女儿许给了荀氏子荀彧?”
“这倒也是。”
曹炽语带嘲讽的笑道:“京师里有人说,那是荀绲贪慕唐衡的权势。”
“哈哈哈,权势?”
曹嵩摇了摇头:“荀氏一门,可出了八条龙,他们贪慕什么权势?寻常时节,他们只要愿意,没有得不到的官位,不过是孝桓有意打压士族,放纵唐衡等人擅权,纵使日后身死,死一个宦官换一群荀氏子弟,荀家怎么愿意?”
“这样说起来,当年荀绲答应这门亲事,也是族内所逼?”
“那是自然,他可是号称荀二龙,享受如此名誉,难道就不能该为家族做些牺牲?真要把唐衡弄火了,孝桓一定在唐衡背后煽风点火。
牺牲一个唐衡去和荀氏同归于尽,把罪名推到唐衡身上,叫荀氏元气大伤,这种伎俩,荀氏怎么看不明白?所以只能被迫答应,叫孝桓的打算落了空。
结果却便宜了唐衡,唐衡本就是要借着权势给自己的本家洗白,现在把女儿嫁给了荀氏子,那可算是一步登天啊!”
曹嵩这样说着,连上也不由得露出了羡慕的神情,少倾,却又叹了口气。
“咱们这些浊流,若想登堂入室,也少不得这样做,就这样,多少人想做还没有门路,咱们现在掌握一些权势,若不及时将这权势用到该用的地方,等权势成了过眼云烟,咱们曹氏可就完了。”
曹嵩这话算是说道了曹炽的心坎儿里。
“是啊,那些士族何尝把咱们当人看呐!唐衡算是明白人,可是今时今日,如你我兄弟这般明白的人,又有多少呢?
多少人想破脑袋也想不明白,权势不过是过眼云烟,说消散就消散,家族扎根地方才是要紧的,那是千年万年的事情。”
曹炽看着曹嵩,曹嵩看着曹炽,两人又齐齐露出苦笑。
两人分别喝下一些水酒,少倾,又拉开了话匣子。
“话说那荀氏子彧娶了宦官之女,怕不是要被笑话?”
曹炽好奇地询问。
“那倒没有,这些士族内部都看得明白,你给家族做出了牺牲,家族不会亏待你,总会补偿你,你名节受损,落得个『屈从宦官』的污名,那大家伙儿总不能让你儿子也给人笑话,否则以后谁还愿意给家族牺牲?
我听说,荀彧可是小小年纪就给荀家宣扬成了才子,然后稍小时,就请来南阳名士何颙给他做评价。
何颙也明白这其中的道理,张口就是一句王佐之才,荀彧得以扬名,之后,便没人再提他的妻子是宦官之女这件事情了。”
曹嵩的消息比较灵通,便把这个事情告诉了曹炽。
“荀家这帮东西,可真是会互相吹捧!”
曹炽满脸的不屑。
“这就是他们一贯的做法,互相吹捧,互相抬高身价,等着朝廷来请,唉……”
曹嵩摇了摇头,又说道:“天下士族都是如此,你就说那荀氏,以往荀氏兴盛,士族便给捧一个『荀氏八龙』出来,若要荀氏犯了众怒,怕是八龙转眼就要成八虫,评论人物,这可全靠一张嘴啊!”
(点击下方免费阅读)
关注小编,每天有推荐,量大不愁书荒,品质也有保障, 如果大家有想要分享的好书,也可以在评论给我们留言,让我们共享好书!
2024年配资一览表最新提示:文章来自网络,不代表本站观点。